“凤凰王大人，吃槟榔不？”饭前，范莱恩恭敬地递上了一份卷好的槟榔。绿色的槟榔果盛在一个白瓷盘子里，外头卷着树叶，看着卖相倒是还不错。
不过朱由检可是知道这卖相不错的绿叶绿果后头藏着什么。虽说吃一个就中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一个也不打算碰。
他对范莱恩笑了笑，本打算婉拒。但他看范莱恩笑得春光灿烂，也不好拒绝，便接过那槟榔，闻了闻。
“我不太吃这玩意儿。老邵，你吃不吃？”朱由检端着盘子回头问邵纲，朝邵纲眨了眨眼。后者当即便答道：“谢制台，也多谢范先生。”
他直接接过那盘子，把槟榔含在嘴里，然后径直走了出去，几秒之后才端着盘子回来。
范莱恩自己倒是吃得倒是神清气爽。他捻起一块槟榔塞进嘴里，满眼都是愉悦和解脱。只是若是仔细看他的牙就能看出来，他的牙有些发黑。“凤凰王大人，这东南亚的好东西可不少啊。”
“是不少...”朱由检敷衍地点头，心道：好东西确实有不少，但是可不包括槟榔。
见范莱恩吃得起劲，朱由检心中有些不忍——若是偶尔吃一颗也就罢了，可朱由检分明看见范莱恩的面前摆了一盘，他把这当口香糖来吃了。
“我说，范先生，南洋的好东西有不少，你为何要吃槟榔呢？”
“因为累...自从天朝开始有了动作，我们这里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你们从两年前就开始施压，我们一步一步被逼到墙角。本来还能勉强支撑，但舰队打来之后我们就真的撑不住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投降得这么痛快。我们其实早就在准备投降了。”
“对你们来说，投降也只是换一种存在方式而已吧？”
范莱恩点了点头：“我们所说的投降，只是在东南亚放弃主权。天朝愿意生意来换我们的主权，我们是乐意之至的。”
“诶！”朱由检抬起手道：“说好了，这不是朝廷的生意，你们和我的生意，还有你们和国姓爷生意。”
“那么，后面的东西我是和您交接还是和国姓爷交接？”
“你还有哪些要交接？”
“主要是一些簿册，还有民政档案。既然全都要交易了，我们就一并送上——就像国姓爷他们经常说的那样，这是结个善缘。今天中午请您来这里用餐，就是想一并把这些薄册给交出来。”
“你等一下。”朱由检回头对邵刚说：“你抽个华商进来看看，这些东西我不认得。”
闻言，邵纲便走到这餐室的门外，把杨昆给请了进来。
朱由检和杨昆客套了一番，安排杨昆在他旁边坐了——朱由检本就想让杨昆这个请客的东道主坐下来吃，不过杨昆的“天朝莠民”思想发作，一听朱由检要拉他上桌他就直摇头。找到了这个机会，朱由检才让他从门外进来坐下。
杨昆双手从朱由检手里接过了荷兰人的文书。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这么大的官直接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