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总不能用完了葡萄牙就把他们扔到一边吧？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葡萄牙最老实了。他们兢兢业业给你们送枪送炮，要是再被一脚踢开那可就太惨了。”
“没用的东西就把踢开来难道不是常理吗？”郑成功反问道：“国与国之间只有红白两道——要么见血，要么见银子。哪有情分之说？我们卖葡萄牙一个人情，那是卖给谁呢？这个买卖的主体和客体到底是谁？”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说郑森，你这样下去会没有盟友的。打仗的时候虽然人不是越多越好，但‘助力’确实是越多越好。每一个盟友都能给你提供独特的帮助，比如30年战争的时候荷兰人可以帮我们拖住西部战场，德意志人可以直接补充入正规军序列，而芬兰人可以为我们提供骑兵。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你们不就是这么打的？”
“嗯...”朱由检想了想，“克里斯说的，是欧洲那边通行的国际关系。威斯特伐利亚条约签订之后，这种关系也会逐渐巩固下来。说白了，这就是面子。而郑森你你说的，是利害关系。这两个问题说白了，就是要钱就得不要脸，要脸就得不要钱。所以嘛...”他顿了一下，摸了摸下巴：
“所以我觉得郑森说得有道理，国与国之间确实没必要讲情面。但是！但是，情面本身也是一种资源。营造一个宽仁的形象，对我们是有好处的。所以我们要折衷一下，对利害关系做一些取舍。葡萄牙要不要帮呢？要帮，但是得适度得帮。常言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以后说不定还用得上。”
郑成功盘算了一下，点了点头：“如果这么说的话，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来考虑——首先，我们需要往西进发，我们需要成熟的商路。葡萄牙和荷兰都有商路，但荷兰人不可能将商路让渡给我们，不过葡萄牙人可以。葡萄牙人的立身之本是果阿，只要不动果阿那什么都好谈。”
“你这个，说得太抽象了啊。什么叫‘让渡商路’？这玩意具体怎么说？”
“最简单的做法就是我们作为唯一卖方，让他们作为经销商，把这个市场变成卖方市场。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掌握议价权，就能接着葡萄牙的商路慢慢获取利润。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们再取而代之。”
“嗯...克里斯，你觉得和这样如何？”
克里斯蒂娜答道：“钝刀子割肉，这样听起来就舒服多了——我反对的是杀猪式的断交。一刀子下去大出血，血流满地啊，那可太吓人了。但是你把它养起来吃小猪，等寿命差不多了再杀猪，这就好看多了。”
“好。”朱由检拍了拍手：“既然大家意见统一了，那么下一步的行动方针就确定完毕——将对外经销商从葡萄牙逐渐转到荷兰。或许我们还可以试着把手上这8%的股份逐步扩大，在他们自己的框架内干掉这个潜在的竞争对手。但是目前为止，荷兰东印度公司，也就是voc,他们对大明是利大于弊的。那么，问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