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功站在地图前，他身后便是一整幅新鲜出炉的南洋地图。
过往的南洋地图更专注于商业利益，因而以海图为主，并不强调行政边界。而这幅地图，则是朱由检刚让人画的。为了这幅地图，朱由检提前预支了两个月的鲱鱼罐头配给。
这对他来说是相当大的付出了，因为那位和朱由检住在一个屋檐下头。不过为了能够获取更多的信息，他算是豁出去了。
这幅图是奥古斯塔随手画的，因为只是为了标明各国的边界而已，够用就行。站在地图前的郑成功指了指左上角：
“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顺化，是阮氏的国都。听说这里后来还是统一的‘越南帝国’的首都？那我就管不着了，反正咱们这里越南已经被裁成了三截。那么，现在既然朝廷被上了眼药，不再追问越南这里的问题了，那我们就可以直接把目光放到南洋去。至于越南的事情，劳烦沐国公了。”
坐在一旁的沐天波默默地点头。虽然他现在并不开心，但是也只好将错就错了。
朱由检和郑成功火速解决了越南的问题，其代价就是留下了一个天大的烂摊子。各方势力搅成一团浑水，经济利益和政治利益交互错杂。从法理上说，大明认为莫登庸才是正统，但是这厮现在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而郑阮两家完全相反，这两家说白了就是反贼。区别在于，阮家的经济作用不可忽视，而郑家则是稳定越南的主心骨。
现在再算上南边的占婆，朱由检和郑成功明面上是留下了三团稀泥，实际上是留下了四团搅和在一起的浆糊。他们干出这档子事，上了船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来收拾烂摊子的，就只有沐天波一个——连宋应昇都没留下，他已经回广州给全城人发冰箱了。
“咳...辛苦了。”朱由检也对他点了点头。
“没事，应该的。”沐天波也叹了口气：“反正，我们沐家就是替老朱家背锅的。当初立国建政的时候，云南也是个烂摊子。现在过来收拾安南了，倒也差不多——至少安南我说了算，不用和那些文官扯皮。对了，你们确定安南是我说了算吧？朝廷不会又派一套班子来给我念经吧？”
“不会不会，这个你放心。”朱由检摆手道：“枢密院已经研究决定了，就由你来当安南统监。南圻，中圻，北圻，理论上都归你管。”
“理论上？为什么是理论上？”
“因为这三部分里头不管哪一个都不直接归朝廷管——你懂的嘛，治标不治本。我们先解决了治标的问题，治本就交给你了。”
“那我想知道这三家到底哪一家对天朝是忠诚的。”
“嗯...”朱由检想了想，回答道：“根据我们和郑阮两家的协定，你这个‘安南统监’的治所在河内，你可以直接统属北圻各府，比如太原、宣光等地，从统监府派出的理事厅对北圻全境都有监察权和人事任免权。而中圻，也就是我们所在的顺化，会接受我们的关税指导。而南圻，也就是占婆本土，目前是自治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