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火候足了，差不多可以去收尸了。”朱由检望见整个山头都被浓烟笼罩了起来，便下了登陆的命令。
突然，他听见背后一声大喊：“姓朱的！你敢！”
朱由检回头一看，望见方才瘫倒在地的尚西山跟打了鸡血似的站了起来。
他望着朱由检，怒目圆睁，似乎下一秒都要冲上去拼命。
朱由检盯着他看了一会，用下巴看着他。
眼见朱由检如此不屑，尚西山愈发愤怒了。然而他始终没敢上前一步，就只是在原地咬牙切齿。
憋了半天，他大吼一句：“姓朱的！我要到天君面前告你一状！”
“哦？你说什么？大点声。”朱由检架着耳朵，凑近了些。
“我要到天君面前告你！”
“噢哟，你也知道我姓朱是吧？那天君姓什么？”
“...”
“啧，面对倭寇你唯唯诺诺，面对王师你重拳出击。你有本事吼我，你有本事自己去打倭寇。”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明白跟你说了，你们已经病入骨髓，要刮骨疗毒。若是不治，等病入膏肓就死定了。天朝是天朝，所以才搭理你们一下，帮你们切了这一刀。若是换成别人，他们恐怕乐于见得你们变成萨摩的傀儡。”
说罢，朱由检摆了摆手：“如果你执意要去南京告状，我也不拦着你——你也别怕我半路拦你的状子。现在南京那边已经把这种外交纠纷搁到议会去了，用众议来裁决。我给你指出这一条明路，你觉得如何啊？”
“明公，你这话当真？”
“当真。你去吧。”朱由检毫不在意。实际上，他倒是真的希望尚西山跑到南京去告状。
琉球的御岳虽然有很重要的宗教价值，但琉球毕竟还是中华圈的国家。和圈外国相比，圈内国更加世俗化。宗教问题在这里很难成为一个核心议题，只能退居幕后或者充当傀儡。
中华圈内近来最大的宗教危机就是一向一揆了。然而一向一揆所拥立的历代“法主”，他们基本上不支持一向一揆，而且多有反对。让一向一揆奔腾起来的是民意，是社会问题，而不是宗教矛盾。
再往前算，那便是红巾军，是明教和白莲教一干人，也就是大明朝自己。不过这段历史早就堆在故纸堆里头吃灰了，现在没谁会觉得大明朝是从明教里头衍生出来的，二者差了十万八千里。
琉球的情况也比较近似。要说拆了御岳，那琉球人肯定不乐意。但这种宗教矛盾从来都不会成为主要矛盾，无论是琉球百姓还是南京朝廷都不会为此而大动干戈。
但矛盾毕竟是矛盾，产生了矛盾就得去解决。这种单纯的宗教矛盾虽然掀不起什么浪花来，但很容易被拿来做文章——朱由检觉得，尚西山就是这么个意思。
尚西山觉得自己在理了，所以张口就是“到天君那里告一状”。看他那劲头，朱由检也知道他也不知道真的气上了头，他是想要一点“福利”，然而朱由检一毛钱都不打算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