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算来了。”朱由检掐着表，八点五十五，朱聿键总算是在约定的“九点之前”到了球场。
朱聿键不是孤身一人来的——他自己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两个个锦衣卫一前一后抬着一个大家伙。
那玩意儿金光闪闪，是个三尺见方形的大金柜炉子。下层是饕餮云纹，上层龙飞凤舞。正上方开了个圆洞，能看出这金柜子里头是空心的。
“皇上早。”朱由检打了个招呼。
“不早喽，我找这玩意儿找个一个多小时，要不然早就到了。”
“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朱由检指着那个硕大的铜柜问。
“这玩意儿，就大有来头了——上回不是说今天要吃烧烤？我一想，今天天冷风大，一般的烧烤架就不能用了。我一问曹公公，曹公公想起来孝陵的库房里头存了一件礼器。锦衣卫去翻箱倒柜找了一个小时，才把这件礼器给找出来。”
“这玩意儿...是礼器？”
“黄铜铸的，保养得还不错，没生锈，金光闪闪，和金子似的。”
“咱们拿礼器来做烧烤，会不会有一点...”
“不要紧，这个本来就是做烧烤的礼器。”
“那怎么这么新呢？南京的皇宫都烂了，怎么这炉子还锃光瓦亮的？”
“因为他们孝陵卫前段时间拿它烤红薯来着。”
“...”朱由检看了一眼抬炉子的人——他这才发现，那些人其实不是锦衣卫，是孝陵卫。
“怪不得你找了这么久。”
“可不是嘛...”朱聿键摇了摇头，“派去找的人说找不到。曹公公说不可能，那么大个炉子就在那，明文登记在册，就算有贼要偷也不会偷这么大一坨东西去卖啊。后来一问才知道，让孝陵卫拿去烤红薯了。”
“你还别说...这里头这么大的炉膛，上头开了个小圆口，确实是适合烤红薯。喂，你们两个，这个味道怎么样？”
“好吃得不得了啊～王爷，我们还发现这炉子原来兼有取暖功能，还往外冒热气。我们就用泥瓦把里头糊了一层，现在隔热了，点着了炭火往里头一烘——诶呦，烤出来太香了。”
“不错不错，来来，你们别走了，就在这烤红薯吧。我之前还在松针堆里头烤。香归香，它烧不透啊。吃红薯还得用这种大炉子来烘烤，有盖没？”
朱聿键回答道：“没有盖，这是烤...”
然而他话音未落，两个孝陵卫不知从那摸出来一个厚重的圆木盖子：
“有有有。还是王爷会吃，一问就问到点子上了。烤红薯就得在里头闷一会，我们烤的时候就用这个另外做的盖子压在上面。”
“等会！”朱聿键回头扫了他们一眼，“这盖子你们从哪里掏出来的？”
“皇爷，我们在这个炉子的侧面焊了一个卡扣，盖子是卡上头的。”
“你们这...”朱聿键连连摇头，“我是不太在意，但这可是供奉太祖皇帝的礼器。曹公公要是知道了，你们后果自负。”
那孝陵卫小声嘟囔道：“反正本来就是做烧烤的，拿来烤红薯不是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