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儿～”福临躺到了椅子的靠背上，摸了摸已经被撑圆的肚皮。
他面前的桌上摆着一整根猪骨——在半小时前，那是一整块整蹄髈。那蹄髈就剩下中间一块光溜溜的骨头，一点渣都不剩，外围二三斤的肉全让福临一个人啃了。
“怪不得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别看这小子这么矮，还挺能吃啊。”朱聿键看了一眼自己的碗里头。他倒是没下手去啃，只是拿筷子去分蹄髈再夹到自己的碗里。
他面前的蹄髈也就吃了一半，没想到福林已经吃完了。
“唉，年纪大喽。”朱聿键摇了摇头，“本来劲头来了想陪他吃一块，结果吃了半份就饱了。福临，你还饿不饿？”
福林看了朱聿键一眼，连连点头，嘴上冒着油光，眼里头冒着金光。
“那我这还有半份，你吃吧。那个...妙音啊，你帮他切一下，切成片。”朱聿键伸手去招呼人来，福临却自己从桌上跳了下来，一路小跑着到了朱聿键旁边。
“干嘛？你不吃了？”
福临一句话不说，跪在地上砰砰磕了两个头：
“您对我...比我娘亲对我都好啊！”
“额...”朱聿键和曹公公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二人不知道福临在家中过的是什么日子。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的生活条件似乎不怎么好，甚至还有些差。
朱聿键从他身上看到了儿时的影子，他小时候也是这样。张书堂给他吃了口泡饭，他都能记一辈子。谁小时候要是能给他留个肘子，那可真比亲爹都亲。
“亲爸爸！”
“啊？”朱聿键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低头看了一眼，只见福临跪在地上抬起脑袋，俩眼泛着星星。
“你叫我什么？”
“亲爸爸！您就是我亲爸爸！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所有人都要饿着我...所有人都这样。以后...以后您就是我亲爸爸了！亲爸爸！”
“喂！小子，你认真的？”
“亲爸爸！”
“你再叫一句试试？”
“亲爸爸！”
“有本事...有本事你再叫两声。”
“亲爸爸！亲爸爸！”
朱聿键看了一眼曹公公，小声道：“就这么多了个儿皇帝，还有些爽呢。”
“皇爷，您这个...”
“我知道，不欺负他了。他毕竟是个小孩子，不懂事。”
朱聿键弯下腰一把就把他给抱了起来，又把他慢慢地放到地上，蹲在他身前对他说:
“福临呐，你亲爸爸对你好不好吗？”
“我没见过我亲爸爸几面...”
“那你娘呢？”
“这也不许吃，那也不许吃。吃多了就让人夯我。”
“夯你？怎么夯？”
“就这么夯——”福临抬起手，比划了一个向下扔的手势：
“就差一个壮太监抓着我的脚，就这么往地上夯。诶，您这儿没太监吧？”
“有呢...”
“那...那您不会夯我吧？”
“老头子我夯不动喽...”曹公公苦笑一声。
“原来您是太监？”福临抬起头问。
“对，我是太监。我不是太监还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