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如无必要,勿增实体。你说,下一代的事情跟我们有关系吗?没有关系啦。我们一代人只能干一代人的事情,下一代的人事归根到底得由他们自己解决。你不但想到下一代,还想了三百年之后的事情。这有必要吗?完全没有必要啊。于公于私,这和我们之间的合作没有一丁点关系,你说是吧?”
“这好像...有道理,算是有点道理吧”
“什么叫‘好像’读有道理?这是你们自家人想出来的道理,又不是我想出来的。”
“行吧,我先不管,先不管了。”克里斯蒂娜叹了口气,“不过,你这辈子都要站在我这边。这可是你说的,远交近攻,我们离得最远。你要答应,就点点头。”
朱由检二话不说,连连点头。
“好。你答应了?行。既然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也答应你了——你需要奥布怎么配合就尽管说。表里的理由都讲出来。”
“你们把原来的造船技术全都扔了,用中式的。造我们这种有水密隔间的硬帆大船。”
“我承认,你们的船确实是最合适的商船。但你们整套的造船技术连带着航海传统都和我们完全不一样——真的,完全不一样。谁会开你们的船啊?”
“对,完全不一样,但这就是最为重要的一点。”
“什么意思?”
“《庄子》里头有个故事,叫《邯郸学步》。”
闻言,克里斯蒂娜恍然大悟——如果瑞典引入了中式船只和一整套的中国航海传统,那么显而易见的,“福船”作为商船的优势会对整个欧洲的商船构成全方位无死角的降维打击。
福船的抗沉性优良;福船的适航性卓越;福船的载货量大;福船需要的人手远小于西方商船,同时在造价、建造速度等方面都有巨大的优势。在北海的狂风巨浪中,福船的安全性可以让商队保命。而在风平浪静的地中海,福船又能吃八面风,跑得比阿拉伯式的三角帆海盗船还要快。
要说有什么缺点,那就是福船在信风带上的发挥不如西式商船,所以不太适合进行跨洋贸易。但这并不重要——
和军品不同,商业是讲求效率的。效率上的优势血淋淋地摆在欧洲的商人面前,荷兰人哪怕挖了自家造船业的祖坟也要把福船开回家。而一旦以福船为代表的中式造船法和中国航海传统在欧洲开始普及,那么它就会一点一点蚕食西式船只的生存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