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和朱由检相处的时候,她的男性视点依旧是占了上风。所以她和朱由检的相处方式,其实是在一根钢丝上左右摇摆。
而知道刚才,她才深刻地意识到了一点——朱由检这厮,好像不管丢过去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哪怕是从江南的公田问题一下子跳到奥布帝国要怎么整合俄罗斯,他都能给出一些虽然不一定切实可行但却是很有意思的意见。
“我现在发现,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
“是吗?你才发现?我这人有意思极了。”
“唉...怎么办呐。”
“什么怎么办?”
“一想到下半辈子都要和你挂钩在一起,我就不知道怎么办好。这兔子不吃窝边草啊,跟你怎么熟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咱们之间的关系了...”
“你以前不是都吃过了?”
“吃甜点和吃正餐能一样?唉,算了算了,我回去问问我妈。”
“不是...这种问题你还要问问你妈?”
“我可是一个很传统的女孩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然要听我母亲大人的了。”
“那你现在...”
“不是‘我现在’,是‘你现在’。你现在最好学一下德语,然后我带去勃兰登堡你见见我妈,再见见我表哥。”
“你妈...哦不,令堂现在在勃兰登堡?”
“是啊,她觉得我这个女儿不听话,就到她侄子那里住了。你要我又有什么办法?她这个人呐,啧,她就是...你懂吧?”
“我不懂...”
“你不是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吗?你连奥古斯特格勒都知道,这家务事你搞不定?”
“家务事你让包青天来都搞不定。尤其是有权有势的时候——你那母亲大人可是普鲁士公爵和勃兰登堡公爵的女儿,现任大选侯的姑妈。我的老天,我管不了,这我真管不了。”
“可是...唉...可是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能不让她知道啊。”克里斯蒂娜嘟囔着,又抬头看了看贝拉:“你说,当初我妈离家出走,这怪谁?”
贝拉一言不发。她退后几步,背靠墙面,随后转身盯着墙,再也不回头。
“喂,你讲啊,到底怪谁?她离家出走,应该怪她吧?”
贝拉背对着她又摇了摇头,仍旧是一言不发。
“那个...”朱由检试探着问道:“令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克里斯蒂娜叹了口气:“哦~勃兰登堡的玛丽亚·埃莉奥诺拉,霍亨索伦家族的公主,欧洲最美的往后。她有所有女性所能拥有的美与恶。那是一个冬天...”
1633年,一个寒冬。大雪纷纷扬扬,蔽日遮天。
克里斯蒂娜在岸边在礼炮声中等来了她父亲的棺椁,还有趴在棺椁上哭成泪人的母亲。
“那天你哭了没有?”
“没有,我哭过了。那时候我七岁——虽然我很想哭,但我不能像个小女孩一样哭天抢地。国王死了,我得尽量扮得想个新王,要不然远征军就完了。那天我记得最清楚的不是父亲的棺椁,是她...她抱着我,她泪如泉涌,眼泪流到我的头顶,滑过我的面颊。我不想让人看到我脸上有泪水,就试着把她推开,可她却把我整个人都拥进怀里,根本就喘不过气。但我到后来才知道,这是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