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坑里的高内乙同慌了。这摆明了是有紧要军情,可他却在坑里不能出来。
腹中的宝贝蠢蠢欲动,排泄的愉悦正从尾椎灌注脑门。直肠和括约肌协调一致,完成了五谷轮回的生命大合唱。
他的身体告诉他这时候千万不能动。可他的大脑却告诉他——外头兵荒马乱,军情十万火急,他不能蹲在这里。万一蒙古人打来怎么办?万一蒙古人冲进营里怎么办?万一蒙古人把他推进茅坑里怎么办?
高内乙同以前从不知道"天人交战"是什么意思,现在他知道了。
更让他惊慌的是,不知为何竟然没人催他赶紧起来。
“喂!门口的兄弟!出什么事了!”
他朝门外大喊,可压根就没人管他。
在原地纠结了几秒,黄白之物交相坠地,落入了深不见底的坑中。可他余兴未消,甚至想梅开二度。
一不做,二不休。他顾不上意犹未尽的肠胃,收拾干净提起裤子便走人,连土都来不及盖上。
慌慌张张地出了茅厕,他这才发现确实是出了大事。
林庆业的营帐前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批人,林庆业也没有赶人,这说明应该是好事。
高内乙同还没来得及问,便听见林庆业的营房旁忽然间欢声雷:
“王师来了!王师来了!满清完蛋了!多尔衮完蛋了!”
一刻钟后,额哲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只不过他是亲眼看到的。
远方的地平线上,一整排骑兵浩浩荡荡地杀来。
花旗的怯薛歹,黑旗的满洲兵,红旗的孝陵卫全都聚在了一起,万马奔腾,遍地连天,一道洪流正在朝他们冲来。
怯薛歹的马最快,冲在最前头方。他们似乎事先就知道科尔沁在这里,直奔着满珠习礼的本阵杀来。
“王爷!王爷!我们怎么办!”身旁的贝勒们催问道。
“还能怎么办?跑啊!不跑等死啊!”满珠习礼一夹马肚子,飞奔而去,留下一句话:“各自为战!蓟州集合!”
丢下这句话,满珠习礼带着亲兵一溜烟地跑了。他马快,跑得比谁都快。
科尔沁一共十旗,满珠习礼带着的是头旗,其他各旗也有自己的人马。满珠习礼的意思是,让剩下九个旗自己打自己的。
这可就热闹了,九个旗马上就开始了“各自为战”——朝四面八方狂奔。
“想跑?”额哲大手一挥,“追!给我追着...追着宾图旗打!”宾图旗在离怯薛歹最近。要是把宾图旗干掉,他回头就能抢了宾图旗的地盘。
怯薛歹众人一听要杀宾图旗,嗷嗷叫着便冲了上去。在清廷的盟旗制下,他们根本就没有主动开战的权力,只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等死。现在有了大开杀戒的机会,他们当然不会放过。
宾图旗的贝勒回头一看,慌得满头大汗:“为什么要追我!”
回答他的,只有怯薛歹狼嚎似得欢呼。
宾图旗的状态并不好,跑出十里地就渐显颓势,马力不支。因为今天还没到他们喝水的时候,宾图旗已经一天没补充水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