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主义封建国家和中国这种封建主义官僚国家不同。中国的土地再大,都得依靠官僚来统治,皇帝始终和下头隔着一层,土地的产出无论如何都得经过层层剥削。只有孙可望这样的能吏才能完全调动辖地的资源,这个能吏要是再忠心一些那朝廷就有了一尊柱石。
而和官僚国家不同,封建国家的土地都不会经过官僚的剥削,领主可以自行定夺。当然,代价就是领主不可能直辖一大堆土地。
和中国的土地兼并是积重难返相同,这些封建国家同样会出现土地兼并。领主以下犯上,以大欺小,最后积重难返,王权随着王室资产的减少不断衰弱,最后改朝换代。两千年前,周朝就是这么个路子。
而与封建的周朝不同。当年的周朝,中间的成周宗周拢共就那么大,而分封到四方的诸侯则有着无限的扩张空间。所以就算周王室什么都不做,随着诸侯国扩张与兼并他们的衰落也不可避免——更别提周王室自己本身就是个作死小能手了。
而瑞典当年通过没收教会土地打下了王室资产占全国60%的好底子,这简直是就是梦幻般的大好局面。要是周朝能在春秋时占领全国60%的土地,那就没有春秋五霸什么事了,后头的战国七雄也得靠边站。
那么问题来了——
“克里斯小姐,那么你又是怎么把瑞典王室搞破产的呢?”
“怪我爹。”她朝天指了指:“事情搞到今天这一步,我觉得他有四成的罪过,我占一成,剩下五成是因为积重难返。”
“那你说说,现在‘积重’到了什么地步?”
“我老爹,即位的时候,三成。”
“还行,就五折而已。”
“现在,一成半。”
“你又打了个五折?”
“你看,这就是破产的原因。”她一摊手:“破产不是因为我的经济政策,而是因为从源头上就断了财路。”
“你这怎么断的?”
“这就说来话长喽。简单来说,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三十年战争。前头我跟你讲过征召兵转化为义务兵是吧?”
“嗯。”
“这其实是是个长期的过程。简而言之,因为土地都在王室手里,所以我们征兵不需要依靠领主,可以直接以‘军区’的形式征兵。一个军区征募一个军团,全国八个军区八个军团,其中六个是瑞典军团,两个是芬兰军团。但30年战争的战况愈发紧张,我们又在八个驻屯军团的基础上组建了三个野战军团,十一个军团轮替作战。”
“然后还不够?”
“嗯,还不够,战况越来越激烈,于是瑞典彻底抛弃了征召兵的模式,在全国以省为单位开始征兵,组建了21个省级军团,扩军了一倍。原先十丁抽一,现在则是全民动员,15岁到20岁的年轻人几乎‘全’,注意,我说的是‘全’。这不是虚数,而是基本上所有人都去了。到了战争后期,我们每年从全国征招2%的人口,这2%的人的平均每年战死一半,最艰难的那几年甚至要战死70%。”
“...所以,你们的经济崩溃了?”
“所以我就算烧了布拉格也要结束战争。再打下去,瑞典就要亡国了。但全国人民付出了这么多,他们又得到了什么呢?什么都没有。瑞典民不聊生,德意志干脆被打成了焦土。”
“那谁得利了?”
“我给你举个例子——有个叫克里斯托弗.冯.侯瓦尔德的骑士。他的名字里头本来没有‘冯’这个字,他父亲就是个染衣坊的店主。加入了瑞典军之后,他在1625年升中尉,1629年升少校,次年升中校并获封土地成为骑士,两年后升为上校。三十五岁的他,以骑士的身份统帅蓝色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