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我也看出来了！”他低骂一声，趴在地上四下里查看。
黑烟在头顶蔓延，他趴下身子后便可以正常呼吸了。他看不见一米以上的东西，只能望见到处都是四散奔逃的士兵和他们的脚。
他的卫兵下意识得把李国翰护在了中间，这才没让他被人潮踩到，但外头的人就没这么幸运了。李国翰只望见万人敌落地的地方乱作一团，也不知有多少人被踩在地上，不知有多少人在人身上踩。
所幸清军并不是乌合之众。方才的乱象只是视觉嗅觉和听觉的全方位冲击所致，待浓烟稍散他们便能回过神来。
然而，这烟却像无穷无尽似的，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浓。一众清军甩开双腿玩命地往外跑，这才尽快跑出了黑烟笼罩的区域。李国翰也在卫兵的搀扶下冲了出来，一众佐领也随在他身旁。
“奶奶的，活见鬼了！”他把头盔掷在地上，大骂一声：“这施了妖法不成？发烟也没这么发的。”
这说话的功夫，朝鲜军的投石机依旧在弹如雨下。
人力投石机没个准头，每次打的地方都不一样，但这却把万人敌给投掷到了整个战场。
这边正扔着万人敌，朝鲜军依旧不依不饶地朝清军这里投射各式火器。
李国翰什么都看不见。他站在黑烟后头，和前线隔着一团密不透风的黑云，只能望见黑烟中响声大作。
远离开烟区，李国翰这才发现了一点——
“不对，这我闻过。”一个佐领抽了抽鼻子。
“废话!他们都打了两天了！”
李国翰这时候才发现，两天来朝鲜军发射的全都是这种发烟火箭。只是先前火箭的装药量太小，他没什么感觉。这会突然来了一发几十斤重的万人敌，黑烟就跟施了妖法似的膨胀了开来。
“诶，你去拿一个。”他对身旁一佐领说道，手也朝前一指。
那佐领循着那方向看去，看见了一枚插在地上“哑箭”，似乎是没点着就射了过来。
那佐领捻起杆子把箭递到了李国翰手里，李国翰打算搓开箭头的药包看看里头到底是什么。
这一搓，李国翰才发现不对劲。
“嗯？不是纸的？”他上手一捻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层薄薄陶壳。陶壳只有小指长，极薄，一捻就碎。要不是陶壳外头还有用来定型的纸壳，李国翰都怀疑这陶壳会不会在射箭的时候就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