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怎么样了?”尼堪抱着臂站在多铎的帐前,等了半天才等到一个出来的医生。
那医生解开了蒙面的白布,扔进了门旁烧着沸水的锅里头,又用温开水洗了手:“尼大人,能用的法子都用了。用了药,熏了蒸了,也种了痘。但...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知道了。”尼堪叹了口气:“还有多久活头?”
“最多...最多也撑不到明天早晨了。”
“还能说话不能?”
“回光返照的时候应该能。但王爷万万不能进去,这天花在汉人身上能活下来个七八成人。满人若是中了招,十不存一啊!”
“我知道。多铎他这病症,是急是缓?”
“急,太急了。寻常病了十几天的根本没他这么重,这病来得实在太急。王爷要不要现在种痘?”
“可以种痘?”
“嗯。”
“怎么种?”
“大人身上可有伤口?”
“没有。”
“那就行。一会我去取来王爷的衣物,大人将衣服穿上,这就行了。”
“这就行了?”
“嗯。如此以来,大人会先得天花轻症,这轻症可以自行痊愈。再往后,那就不会再得天花了。”
“我怎么听着不太靠谱...”
“若是殿下不信可以去多方求证。痘衣法是最安全的法子,不会出事的。”
“好,我暂且信你。你们去准备准备,给我换上痘衣。”
——半个时辰后。
“启禀王爷。”那医生立在吴三桂面前道:“已经让尼堪穿上痘衣了。”
“好。你有几成把握弄死他?”
“七成。像多铎这种烈毒,根本就不能拿来做痘衣,触之者即死。再加上王爷一会要让尼堪出征,他就没法静养。人在马上一颠簸就能疏通全身气血,让毒发得更快更烈。不消三五天,这尼堪立时就要病倒,十天内必死无疑。”
“那还有三成呢?”
“还有三成,那可能尼堪他就没事。痘衣法毕竟是救人的法子,不是害人的法子,只是多铎的痘衣毒性太猛罢了。或许大概...尼堪也有可能没事。”
“你到底能不能拿得准?”
“王爷恕罪...我也拿不准,我们以前可没给人种过这么猛的痘。”
“行了,你下去吧。他要是得了‘轻症’还会不会传染?”
“轻重症都会,因为满人特别容易得天花,而且得了就没得救。他要是真得了天花,还戴上了一堆旗丁,那半路上就能爆发大疫。”
“你这话倒是讲对了。北京城里头的满人都怕了,还有些人因为惧痘想回关外,毕竟天花的死相确实是不好看。要不怎么多尔衮硬要把关外的人全都拉进来,这就是要断他们的后路,绝了他们回老家的念头。啧,谁能想到南明直接趁虚而入把关外给取了。”
“王爷...咱们这是要...”
“你心里清楚就好,我也不封你的口,你自己管好自己的嘴,别到处乱讲。”
“是,是,属下知道了。”
“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