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三年,一日三秋啊。”邵纲站在北京城的城门口,感慨良多。
三年前,他跟着时任的锦衣卫指挥使郑鸿逵去了南京,自那以后已经许久没有回北京了——几个月前来了一次,但那时候黑灯瞎火连个人影都没有。现在,他这倒是三年来第一次见到白天的北京城。
他们从东直门入城。东便门外是一个瓮城,前是箭楼,后是城门楼。
虽然处于战乱之中,但北京城的城墙和城楼意外地没有受到什么破坏。毕竟,当年顺军攻城的时候北京城城防力量已经瓦解了,清军攻城的时候顺军也没怎么抵抗。
正因为如此,北京城的城墙还算完好——这从文物保护工作来看是一件好事,但从进攻者的角度来说却是件坏事。
“唉...”他叹了口气:“北京城墙没烂,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算了吧。”席特库摆了摆手:“你觉得谁能把北京城墙打烂?这可是十丈厚的土山,依我看得挖三个月的地道几万斤炸药才能炸开。”
“唉...倒也是。罢了,反正我们也不打算突袭北京,慢慢来便是,一步一步把他们将死。这北京城的门禁没改吧?”
“内城的门禁严一点,外城比较松,因为最近在搞军民分治。”
“军民分治?”
“就是军人住内城,百姓住外城。”
“这是个什么说法?军人何必住在城里头?那内城不成了兵营?”
“这里说的军人,其实是‘旗人’。”
“嚯,你们这搞什么鬼?还敢把汉人往外赶?”
“这是多尔衮的意思,不管我们的事。”
“给钱了没?”
“照理说一间屋子四两银,早迁的免税三年,晚迁的免税一年。”
“那这价位还算不错。银子实发下去了?”
“这我就不晓得了。有没有实发下去,你进城一看便知。”
“行,那我进城看看。要是没发下去...谁在管这事?”
“英俄尔岱,多尔衮的事情都是他来办。”
“他要是没把这事办妥,我就给他记一个大黑豆。”
“其实英俄尔岱这人还不错,要让多尔衮自己来那这补贴肯定没这价位。要是补贴没发下来,这也多半不是英俄尔岱的本意。”
“不打紧,一码归一码,秋后算账的时候再慢慢来。英俄尔岱有没有问题,到时候三堂会审就知道了。”
“三堂会审?”
“嗯。朝廷新政,凡是犯了罪都要三堂会审,不容私法,战犯也不例外。多尔衮、英俄尔岱、多铎、阿济格,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三堂会审,挨个过堂。是斩首、绞刑、炮决、凌迟还是别的什么,听主审官发落。”
“这不全都是死了?”
“看情况。多尔衮他死定了,关键是什么死法。如果英俄尔岱像你说的一样知道体恤百姓,那可以减免他的刑罚。他有没有入关抢掠过?”
“英俄尔岱主要是帮多尔衮留后,打的仗都是守城战,丙申年之后负责对朝鲜的外交,入关后是户部尚书,手上没有什么杀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