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的！快走！咱们再换一艘！”一艘舢板开到了郑芝龙身边，把橹递到了他的手里，试图把他拉上船。
郑芝龙看了他一眼，没伸手去接，而是自己扶着舢板的边沿跃上了船。
上船之后，他盘腿坐在原地，抱着臂，低下了头。
半晌，他抬头对那驾着船的海盗说道：“走，去后头那艘。”
“快到了，马上就到。”
几分钟后，郑芝龙再次登上了一艘炮舰。他一上船便对船老大说到：“撤，往回收缩。”
“得令。”那船老大没问一句为什么，就把郑芝龙的命令传达了下去。这艘炮舰开始向右舷旋转，带着梯形阵打头的那一路战舰开始往回走。
“粘不住啊。”他暗叹了一句。
明军的火力远超过他的想象。本来以为可以通过和明军对射限制住他们的炮舰，把两军的炮舰都绑定在同向航行的炮战上——这就算黏上了。
待牢牢黏住明军的战舰后，郑芝龙便派快船从两翼包抄上去，或是用火船爆破或是用大船接舷。但总而言之，他无论执行什么战术，都必须要先把明军的战舰给黏在战列线上。
这是必须的，因为海战的情况瞬息万变，处于高速运动中的两军不可能直接包围住敌人，敌人不可能傻乎乎地坐着让他包围。
只有先迫使敌人不得不朝着一个方向航行，这才能逼迫敌人乖乖的被包围。
要想迫使敌人按照自己的意思行动，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他们进行炮战。
炮战时候谁都不敢轻易脱离战线。只要有一艘脱离战斗，战线就不再完整，这是所有炮舰的软肋。战舰若是出现了空档，就会被敌人趁虚而入，最后分割包围，各个击破。
——然而，这些都是老黄历了。
郑芝龙的战略思想历久弥新，但这种在火力不够强大的时候形成的冷热合一的海军战术，已经无法适应新时代的海军。
楼船和斗舰的强大火力足以在短时间内在炮战上击溃东亚的任何一支舰队，根本就无隙可乘，其他的小船也压根就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火船和跳帮用的战舰自然是不可能直接和炮舰交战，她们在成体系的火力网之下与冲击棱堡的步兵无异。这些小船只要吃上一发霰弹，全船就会立时失去战斗力。斗舰的每一侧都有19个炮管可以发射霰弹，一整只舰队有近千门大炮——这要是搁在过去，整个大明的陆军都不一定能凑出来这么多红夷大炮来，更不用说海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