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信号弹打出去了,左翼九号舰也打了信号弹。”
“好,放橹,往舰队靠拢。”
“放橹!”他身前的传令兵走到传话的铜管前,对着牟足了劲大喊。
声音穿过甲板,通过喇叭口传到下层。下层的炮兵便开始将部分大炮后撤固定,将八条橹从炮门下方伸了出去。
八橹齐摇,船速快了些,但橹提供的推进力远不如爆发式的划桨。炮手们得知追兵在后,都玩命得摇橹——但摇橹这活根本就急不得,摇得再用力都快不到哪去。
他们正在船舱下方摇着橹,便听见后方传来:“嘿!哈!嘿!哈!”的叫喊声,控制节奏的大鼓声也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头。
“船长,蜈蚣船太快了,我们跑不掉啊!掉头干掉他们吧。”一个水手提议到。
“不要回头,继续往前。旗舰离我们还有好几十里地,三当家...我呸,郑芝豹的船就在眼前。我们要是停下来和他们交火,不消一会就得被郑芝豹撵上。倒时候我们就算会飞,也逃不出百十条船的包围。就这么往前,等他们拉开距离再讲。九号舰离我们还会有多远?”
“九号舰离我们还有二十里,预计在40分钟内汇合。但是船长,我们还有十几分钟就要让他们追上了。”
“那就让他们追到最后一刻。那三艘蜈蚣船追我们一刻,他们就离郑芝豹的船队远一刻。等拉远了,我们再掉头打。”
“船长,这会不会有问题?”
“嗯?怎么讲?”
“我军大将军炮,能远射五里地。那三条蜈蚣船追五里地的空挡,我们能打三轮炮,还能在临敌时打一轮霰弹。这些个蜈蚣船根本就吃不了我们这三轮炮,他就算能吃得住也登船不得。”
“嗯...你讲的有理。小子,你叫什么?我回头把你记着。”
“在下冯锡范。”
“冯锡范?冯工官家的?”
“家父正是国姓爷的家臣。”
“你在这船上是何职位啊?”
“现充任副部领(副水手长)。”
“行,我记着你了。你若是猜得对,回头给你记上一功。”
“谢船长。”
“那依你之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该往下风向跑。现在吹的是东南风,我们就往西北处跑。”
“可舰队在正北方,那岂不是越跑越远?”
“郑芝豹得了郑芝龙的真传,他肯定在上风向设了伏兵。”
“嗯,你讲得有道理。既然如此,我们确实是得往下风向跑。”
那船长随即便下达了左转的命令,整艘船开始向西方偏航——
“船长!东边上风向发现敌舰!”
“冯锡范,你猜得很准啊。”
“谢上官夸赞,属下日后一定会再接再厉,再...”
“夭寿啦!夭寿啦!那什么鬼东西!”冯锡范和船长还没讲完客套话,负责了望的水手却突然惊呼起来,像大大白天活见鬼了一般。
“叫什么叫?不就是十艘船。冯部领早就猜到郑芝虎要从那里伏击我们,这下正好避开了那些个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