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不一样。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钻膛用的镗床不够——炉子可以随便开,铁锭铜锭管够,但是镗床不够用。”
“仿制呢?”
“我们不会仿制。这里只有炮匠没有木匠,更没有钟表匠,镗床里头都是机器零件,我们没办法,只能到处采买。葡萄牙已经把果阿那边的炮厂都给拆过来了,花了我们不少银子。”
“看来还得弄个制造局,搜罗些有用的人来。弄来之后你们立马就能用上吧?”
“这得等。增了机器之后全厂得重新调配,所以不会立马增产。这就跟爬山似的,得爬两三个月才能把速度提上来。”
“那就这么着。有没有制造局的预算?”
“嗯...我可以从将作寺的预算里头拨银子。”
“算我一半,你出多少我和你对半出,行吧?然后我要五成股。”
“这事我拿不定,这毕竟是朝廷的产业。”
“我只要钱,不插手事情。”
“那倒是可以。如果国姓爷愿意出钱,我们可以把制造局搞得大一点。”
“嗯。你准备好之后,就找他。”他一指郑福住:“郑家在南京的事情,找我弟弟就行了。他是给郑家看账的人,不会有问题。”
“福住少爷,日后烦劳多照顾照顾。”
“嗯嗯,没问题。”在炮旁边蹲着的郑福住答道。
绕着这门发熕转了大半天,他走总有件事想不明白。
“我说,宋大匠啊。”
“诶,少爷要问什么?”
“这炮管子这么短,打谁啊?”
“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是制台留的意思——他要我们试着铸造一门短管炮,炮管子越粗越好,能打弓箭那么远就行。国姓爷知不知道有什么用?”
“这用处可就大了。海上炮战的时候,用长炮固然能打到几百步之外,其实也就只有五十步能打得准。所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与其远远的一炮一炮慢慢蹭,倒不如近距离一发打穿。68磅大发熕,这地球上就没有它打不烂的船。哪怕是海上君王号来了,也能一炮从最硬的水线船壳打进去,给他打出个磨盘大的窟窿来,补都没法补。你们把开阳号的炮都换成发熕炮了吧?”
“顶层甲板都换了。上头是32磅发熕,下头两层都是32磅将军炮,轴炮是68磅大发熕。”
“嗯,不错,甚合我意。”郑成功点了点头。本来预定要给开阳号的顶层甲板安装18磅炮,要不然重心太高容易超重。现在有更大号的炮能选,他自然是乐意换成大炮管子。
“国姓爷,我们发现这还有一个好处。”
“嗯?”
“这样一来,全船除了轴炮之外,别的炮都可以用一样的炮弹,这样就不用准备好几型的炮弹,只带32磅的即可。”
“斗舰也是这样,只是斗舰带的是24磅炮。其实我一直觉得斗舰队带那么多重炮不太稳,把上层换成18磅就稳了...算了,先这么着吧。等到正午时候我就去给大船开眼,整备到晚上我就走。”
“国姓爷走得这么急?”
“我这是急着去拆船救父。我知道他没希望,可他不知道。他要是造出什么孽来,我可真没办法帮他打圆场。现在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