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这厮打得小算盘倒是梆梆响。反正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他锤爆了再坐下来谈，这对我们最有有利。”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忙都没帮到。至少他把可以随便打的目标给捻出来了，那群流徒...咱们从二十年前开始就没再往铁岭发配罪徒的。”
“犯了什么罪才会被发配那么远?”
“罪大恶极之人。他们之所以没有被立即处决，是因为三年都没有终审判决。这些案子一般还存在些许疑点，或者证据还不确凿，所以大理寺、督察院、刑部三堂会审都没有结果，皇上也没有批示。因为没有正式结案，所以为了避免滥杀无辜而造成无法平复的冤案，他们就被执行了‘流放关外’这种仅次于惩罚手段。”
“这些个人里头有多少是被冤枉的？你有没有底？”
“流放关外和死刑就只差一步了，一般来说只有案子有些许‘瑕疵’才会出于保险起见不直接处以死刑。要是嫌疑再轻一些，一般会军、贬为官奴、或者直接上肉刑之类。所以这些个被发配到关外的流徒全部都有重大作案嫌疑，离被处斩就差半步。”
“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吧？”
“嗯对...因为后来关外失控了嘛，我们就没法往关外流放了，改成了云南那边，由沐国公那边管着。缅甸那边不太老实，他那缺巡边的人手。”
“清廷也喜欢往铁岭流放是吧？”
“是有这么回事，我听说现在是李成梁李督师的后代在管着。因为那里是现成的流徒聚居区，四周都是荒山老林，没有人敢跑路。”
“这倒是跟济州岛养马是异曲同工之妙，反正马不会渡海游泳。那边大概有多少人？”
“不清楚，我们锦衣卫只管政治犯，别的不管。所以我只知道有人去，至于去多少我就不清楚。”
“那他说大概两三万这个数字，你觉得靠谱不靠谱？”
“有可能，十万以下都有可能。”
“那还是确定不了。”
“所以我觉得在不能完全信任豪格的前提之下，我们还是留个心眼儿为好。”
“这哪叫不能完全信任？是根本就没有信任的土壤。豪格他根本就没有投降，咱们该怎么打还是怎么打，只是这厮想提前和我们谈谈战败之后怎么办。他若是真个打赢了，这封信上的东西他一个字也不会跟我们提。对了，这信是不是豪格亲笔？”
“笔记我认不出来，但我认识花押。这信上的花押正确无误，是豪格本人的，所以就算不是出自豪格本人也是出自他最信任的人。”
“行，至少确认真伪了。他把自己的画押写在信纸上，也算是和我们建立的初步的信任。毕竟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信纸当成把柄来威胁他，让他在清廷里头待不下去。”
“头儿...他早就待不下去了。”
“差点忘了他现在是破罐破摔...不过换句话来说，他现在也确实是没有退路了。邵指挥，你觉得他有没有退...”话音未落，克里斯蒂娜拎着个小木箱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俩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没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