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佛教，这就跳不过去了。金圣叹对密宗没什么研究，他也不会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给人家“扶乩降灵”。毕竟，要是金刚乘里头另有一套说法，那算命就岂不是变成了无遮大会？这真要说到兴头上，金圣叹还怕鳌拜把他给“度”了。
“计划有变，行动终止。”
金圣叹定下了注意，对着函可大师微微摇头，函可大师没甚么反应，算是默认了。
“二位，不知道李将军有什么话要带？”
“鳌大人。”金圣叹开口道：“其实我们二人是来当说客的。”
“嗯？”鳌拜扬了扬眉，等着金圣叹接着往下说。
“在下，本来是打算让函可大师先与鳌大人论道，我再趁函可大师不在的时候借用些方便法门来说服鳌大人。方才见鳌大人豪气万丈，不是什么凡夫俗子，那自然是不敢欺瞒高人，也省得贻笑大方。”
“你们知道就好。”鳌拜点了点头：“说吧，你们要说服我什么呀？”
“是大事。不知道鳌大人能够做得了主？”
“做主?那你得去找肃王。不过若是不大的事情，你大可以直接和我说。”
“是天大的事情。李将军说，他虽然不知道怎么才能打赢...”
“那你们来说什么？”
“但他——”金圣叹顿了一下，盯紧了鳌拜的双眼：“但他有一个全身而退的法子。”
“当真？”
“肃王爷听了就知晓了。”
“可以，我给你安排。函可大师是否要一同去？”
“不必了，我一人去即可。但是鳌大人呐，北边是苦寒之地，函可大师是出家人，身子骨弱，受不了寒气。”
“这个好办。我鳌拜也是礼佛之人，不管禅宗密宗都是大和尚。既然有高僧到来，弟子自然是不能怠慢。大师啊，这盛京四周有四座密宗的寺庙，有西方来的大喇嘛住持。我把大师安排到南塔护国广慈寺落脚，不知大师以为如何？”
“甚好。”函可和尚憋了大半天，憋了一肚子地话都找不到机会讲，这下总算开口了。
“既然如此——来人呐！送大师。”鳌拜从门口招来了俩蓝旗兵，恭恭敬敬地把函可大师给送走了。
这年头满洲几乎全员都是密宗的信徒，这不但是皇太极留下的政治遗产，也是满蒙一家亲的纽带之一。就算多尔衮这种不怎么礼佛的人，他也不敢对喇嘛们有什么不敬。
望着远去的函可和尚，金圣叹觉得有些对不起他——本来函可和尚都做好了为了大明而破戒的打算，结果碰到个不念一路经的鳌拜。为了稳妥起见，他也只好把憋了一肚子的稿子给生生咽回去，让金圣叹来办事。
“金公子，大和尚走了，咱们办咱们的事。你要见肃王是吧？走，我带你去。”说罢，鳌拜自己领着金圣叹出了靶场的门。
要按理说，鳌拜不管去哪里都是有车驾的，但鳌拜在盛京城里头不怎么喜欢用车架，他连马都懒得骑——等着有人来牵马的功夫，他自己就走过去了。
他们的靶场在户部银库的对门，正对着三百米长的德盛门大街。出门左拐走一百五十米，是一百五十米长的东华门大街。上了东华门大街直走，就从东侧文德坊进了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