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暗随冰笋滴,新春偷向柳梢归。”早春时节,按理该是这种情形。
“春个什么哟...冻死我了。”朱由检裹紧了大衣,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的靴子刚踏到地面上,便觉得地上冻得梆硬,足尖也是一阵凉意。
不过这次他穿了加厚的棉袜,这倒是让他没觉得透心凉。
后头的克里斯蒂娜从另一个门下了车。
“嘶...好冷啊!这里怎么这么冷?”隔着车厢,朱由检都听到了她的声音。
他迈开步子,走到了车厢的另一边,一路上踩的地上梆梆响。
“你冷了?”
“你不冷?”
“不冷啊。你衣服穿少了吧...”
“我去加一件衣服。这怎么比我家还冷...”
“你们家没这么冷?”
“斯德哥尔摩靠着海啊。而且我家有壁炉,大冬天我也懒得出门。”
“诶呦,可怜了可怜了。”说罢,朱由检开始解自己大衣的扣子。
“你干嘛?”
“给你披大衣啊。”
“怎么总觉得怪怪的...”
“管怪不怪,你披上去就行了。”
“不要。我又不是花,冻一下就蔫了。你看我现在...啊!阿嚏!”
“穿上吧,穿上吧。”
“诶呀,谢啦谢啦,不用。让一个男人脱衣服给我穿,总觉得怪怪的。”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望见了后头一辆小马车,朝后头喊了一声:“贝拉!贝拉!”
“诶!来啦来啦。”贝拉推开门,从后头的那辆车上落了下来,一路小跑到克里斯蒂娜身边。
“陛下有什么事?”
“我好冷。”
“诶。”贝拉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大衣,给克里斯蒂娜递了过去。
“谢啦。”她点了点头,自己披上了大衣:“回车上吧,外头冷。”
“知道啦。”贝拉点了点头,抱着胳膊一路小跑着又回了车上。
俩人对话用的是法语,朱由检压根就听不懂。
“你们讲的是法语吧?”
“是啊。”
“其实我没怎么见过你和贝拉说话。你们之间用法语交流的?”
“一直都是,我在宫里头也用法语。瑞典语...太猛了,不好听。”
“你还嫌弃...”
“怎么?不能嫌弃?我嫌弃我家装潢不好用不着你管吧?”
“啊,也对。”朱由检望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他们所在的位置便是预定的休息地点,熊岳城。
和其他的路标一样,朱由检下了车以后就没看见什么能叫“城”的地方,这里已经被拆得连地基都找不到在哪了。
眼看克里斯蒂娜自己拎着个小箱子走进了早就布置好的中军大帐,朱由检却并没有跟上去,而是掉头走到了后头的那辆小车旁边——那小车的轮子很窄,通体银色,车厢的两边都挂着黑色的窗帘,全车都没有什么装饰。
这车是克里斯蒂娜自己的,当初和她一大包的行李一起一起打包上了船,但一共也没坐过几次,一般都是拿来放她的行李。
这次贝拉也来了,她便让贝拉一个人坐了那辆“行李车”。
朱由检敲了敲门,门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