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初也不知信了什么邪，竟然让老四陪着朱家那小子跑到阳洲去了，朱家的小子回来的时候又没把老四带上，他也把老四当‘留后’来使。”
“我哪找得到阳洲的人呦？”
“找不到就不必找了。你自己带着人投降。”
“投降？怎么这就投降了？”
“废话！没我带着，船团不散架就不错了，你还指望继续和明清两边对着干？”
“也对嚯...那阿泰非死不可吗？”
“福松这夭寿囡仔不在这，福住给我过继到你二哥那一房了，省下几个小子还没长成，我现在是后继无人呐...你，你又不想要位子是吧？”
“想啊，我当然想，但这位子烫腚，我坐不住。”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现在想来，就只能让老四继位了。我们这些个人里头，就只有老四是念过书的，只有老四是明事理的。”
“莫不如直接传给大侄子？”
“直接传给...唉...罢了，罢了，就他吧。船不可一日无长，到时候我怕等不到老四回来继位了。那就说定了——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直接把位子传给那夭寿囡仔。”
“那郑泰怎么办？”
“绑起来从右舷扔下去，泡半个时辰再烘干装殓。他知道的太多了，留他不得。让他抱着账本来给我陪葬吧，到了下头我还让他算账。”
“大...大哥你好狠。”
“没办法，干这行就这样。”
“唉...好歹也是自家子侄。我泡他一刻钟吧，他要是还有口气那他就是命不该绝。”
郑芝龙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行，泡一刻钟，要半个身子泡下去。看在是自家人的份上，我留他一线生机，看他到底是不是命不该绝。”
“愚弟知晓了。只是...大哥，听你这意思，这一仗好像不太好打？”
“不是不好打，是以卵击石。”
“那你为何要...”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要是不把场子给找回来，以后就没生意做了。与其看着整个船团慢慢枯死，倒不如最后搏一搏——博一个大的，说不定就回本了呢？说不定就赚了呢？”
“行，行，大哥说了算。”
“到时候你带一队，冲上去给我自爆。对你，我给十倍赏金，让你能泡在窑子里玩个一年半载。”
“不必了，大哥。”郑芝豹的脸上露出了贤者的微笑。
“嘿？你转性了？你要是不想去不夜宫走水道，那你去长春院走旱道也成。”
“不必了，都不必了。”郑芝豹摇了摇头，贤者之笑比方才更加圣洁。
“呦，你是怎么了？你不会还抱着那肉灵芝...那玩意有什么好玩的？”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
“长兄如父，知子莫若父。”
“...反正就是好玩就是了。大哥你可不知道，要是用甘油啊，诶呦，那个滋味，不知道比女人要...”
“滚！你给我滚！恶臭不堪！”郑芝龙笑骂道，抬腿便是一脚。
“大哥你别踢，我自己走，自己走还不成吗？”说罢，郑芝豹腆着笑脸，推门走了出去。
“唉...”待他出了门，郑芝龙坐回了自己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