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婢子觉得，您平时也不怎么在乎‘北攻南’之嫌，怎么今日又...”
“曹公公平日可不会问这么多，今天是怎么了?”
“婢子惧怕朝中生了嫌隙，未及雪耻，先兄弟阋墙，所以才...”
“哦，你担心这个。你很奇怪我为什么事事都听他的是吧？”
“婢子...婢子愚钝，实在是想不出缘由。”
“他没和你说？那我也不说了。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就行。”
“唉...婢子知晓了。”曹公公轻叹了口气。
“曹公公你好像不太乐意？你是以为我们信不过你？”
“婢子不敢...”
“曹公公哟，这不是信不过你，这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朝廷还指望你能多干几年呢。这不是我不想说，是实在是不能说的，得等他亲自来交代才行。既然曹公公你一定要问，那我就先给你个合理的理由——北伐结束以后，收拾旧山河是个大问题。现在我们有三股兵马在北伐——”他端起了三个小碟，在自己面前一字排开，先指了指左边的那个：
“西路军，由秦太保执掌，在汉中待命。秦太保今年七十三岁了，比孔阁老还大一岁，曹公公您也早就到了退休的年纪了。外人看来，咱们的朝廷净靠老头老太太们撑门面了。但曹公公你可知道为什么？”
“婢子不知...”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是其一。曹公公你看，这盖楼的事情要不是您来，咱们这连宫里头用什么颜料刷漆都不知道。这事对孔阁老，对秦太保来说也是一样。但还有原因之二——那就是，几位老大爷老太太，北伐一结束就可以颐养天年了。您也不想干了吧？”
“婢子实在是太累了。辛辛苦苦一辈子，回家刚修养几年，又被提调出来。我这关节的毛病最近是又犯喽。”
“孔阁老和秦太保都是这么想的。他们早就想退下了，只是朝廷离不开他们，他们这才强撑着。等北伐一结束，肩上的担子轻了，老大爷老太太们都要退休了。我是想着，把几位都安排到汤山的温泉附近去居住，朝廷给几位修宅子，让几位在那里颐养天年，泡泡温泉，搓搓麻将。”
“没想到朝廷还记挂着咱们这些老头子。诶呀...”曹公公叹了口气：“这辈子，没白活啊。”
“曹公公给朝廷操劳一辈子，老了受赏宅院一座自然是应该的。但曹公公，您可想过一件事——您退下之后，宫里头的事情交给谁来主持？”
“这...婢子还没找出个合适的人来。”
“他们二位也是——或者说，就算他们找出来了，下头也不一定认。”
“莫非黄得功有反心？”
“没有这回事。曹公公你和黄督师不熟，您要是和他熟了，就知道他绝不可能造反，他是个雷打不动的大忠臣，是久经考验的封建主义战士。当年江北四镇之三都飞扬跋扈，唯有黄督师一人是朝廷心腹。但我虽然不忌讳黄督师，我却忌讳别人——曹公公你知道是哪些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