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一出门，那胖老头便找上了候在会议室门口的门卫。
“回太哥话，人在大门外头候着。”
“诶呦，你们这些个小子，怎么一点眼力劲没有？抬头是钦差啊！是郑家的钦差啊！人家要是发了火，你们统统都给我回老家种番薯去！”那胖老头嗔怒道。
“太哥...哦不，太爷！太爷您这边走，我看外头的官爷好像不怎么生气。”
“你们不晓得，郑家的人都是海上混的老油条。面上看起来不生气，心里头指不定今年多收咱们几万两令旗钱呢...”那胖老头一边说着，一边舔着肚皮疾步朝外走。两脚动如车轮，丝毫不想一个年过六旬老人家,一点都不怕跌打损伤——他知道，跌了不要紧，治骨病撑死了大几百两。这要是迟了几步，那就是几百个几百两的事情了。
几乎是用撞的，那胖老头立时奔到门前一把将门推开，吓得守门的其余三个人都抖了个激灵。
老头扶着门扫视了外头一眼，他便看见了金光闪闪的孙和京。
“这位...这位就是钦差？”话一出口，他刚要改口，孙和京却直接接了话：
“就是钦差。”
“这位...这位老爷，您是国姓爷派来的，还是朝廷派来的？”
“国姓爷是朝廷命官，国姓爷在南洋全权代表朝廷，他没和你们你们说过？”
“这个...这个自然是知道。只是如果是宫里头派来的，我们还得焚香祷告，跪迎圣旨不是？我们要是不烧香，那就失了礼数了。”
“烧香就不用了——不过我确实是代表宫里头来的。”
“那...那天使稍等，我们这就去天后庙请一炷香来。”
“不必了不必了，不必这么麻烦。宫里头没有什么正式的命令，倒是吴王殿下一直把南洋的事情记挂着。我算是吴王的幕臣，此行算是代表殿下来南洋了解一下情况。其实我本来几个月前就该来，结果因为搭的船出了事，耽误到过年才赶过来。”
“原来如此...那就请天使移步，咱们慢慢说。”
“嗯。”孙和京没有客套，只是点头应了一声。
两人一进门，里头竞标的喊价声便传了出来。
“五十万两！”
“五十五万两！”
“六十万两！”
“嚯，里头在卖什么？生意做得这么大？”
“天使这边请，这边上楼。您问里头是吧，里头在竞标巴达维亚城明年的税项承包。”俩人一边朝楼上走着一边说着。
“包税？是分区包税么？”
“不不不，是分产业包税。人头税归市政厅，我们分割的是商税。”
“为什么商税的部分，市政厅不包揽了？”
“因为荷兰人离不开我们华人。离了华人，他们什么也办不成。来，天使，这边请，这间房是老夫的办公室，咱们坐下慢慢说。”那老头指了指走廊末端的那扇门。
先前跟在后头的侍从走到两人之前，为二人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只站在走廊里，便望见了正对着门的一扇漆金屏风。屏风上绘着金刚力士，是常见的形象，造型却常见的金刚有着微妙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