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因为大明？”
“只有大明能出产足够多的水牛角，我们除了向大明购置以外别无他法。可大明一开始却对我们禁运水牛角，直到成化年才解禁到一年一百对水牛角，我们每年能造出的角弓也就是这个数了。”
“怪不得国内用的都是竹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朝鲜在壬辰年对倭寇毫无还手之力，这也不全都是我们武备弛废的错。我们确实是弛废了，但一溃千里，这实在不是朝鲜该有的水准——还有，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不用火铳？”
“因为...这也是怪大明？”
“谈不上怪。他们防着我们，倒也算是朝鲜的荣幸了吧...大明一直对我们禁运硝石，只对我们出口很少的一丢丢硝石。我国的硝石不够纯，造不出什么好火药来。至于兵器，那更是别想。只有大明开国的时候，太祖皇帝为了拉拢朝鲜，给我们送了些火器技术。从此后便是三百年的技术封锁，我们的火器水平直到倭寇来之前还停留在洪武年。”
“难道我们自己没有造枪炮？没有大明的帮助我们难道就什么都办不成了？”
“造了也没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每年大明给我们的火药就那么一丁点量，我们哪有办法维持火器部队？每个人一年都打不了一枪。唯有火炮——为了抵御倭寇，我们一直在研究火炮，总算是没被大明落下太多。每年光是操演火炮，倒也费不了多少火药。”说罢，他叹了口气：
“所以壬辰倭乱的时候，朝鲜水军是唯一能稍作抵抗的部队，这不是没有原因的。除开李舜臣的水军，全国其他地方几乎没有火器。就算用弓箭，也是只能射七八十步的破烂竹弓，骑的马也和狗一样。在面对倭人那几万杆铁炮的时候，我们这些个破烂竹弓被压得抬不起头。他们光是在城下射击，就能硬生生敲下一座城来。倭寇就这么一路摧枯拉朽，把咱们追到了鸭绿江边。”
“原来还有这种原因在里头？这么说来，大明是通过禁运和收购，把咱们的军备全都给削了？"
“当然了...你以为大明是慈父？大明简直可怕之极！大明不费一兵一卒，就让我们全国的士兵近乎变成废人。高！实在是高！早先年，东国对中原尚且有一战之力，我们还有争夺辽东的本事。结果被大明禁运三百年，三百年的釜底抽薪啊！我们就像被阉了似的，武德被阉了个精光...”
“我们现在的火器部队又是怎么回事？京城那边还有几万火枪手，几万条枪，都给大明带走了。这难道是大明后来输送给我们的？”
“你想得到美，就算是现在也没有解除对我们的硝石和牛角禁运。我们的火枪，是仿制的倭制铁炮。我们的硝石，是偶然间从一个女真小村落里头学来的。至于火药造粒，也是从倭人那里买来的技术。”
“哦~~~”李淏拖长了嗓音，应了一声。
“你到底听懂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