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鳌大人!鳌大人!你们...”话音未落,南怀仁被扔进了一个临时搭建的小木屋。木屋的墙壁厚实得很,南怀仁在里头说话的声音都被憋在了屋子里头。
“南怀仁,屋子里头凉快不凉快?”
“不凉快!里头全是蒸汽啊!”
“活血不活血?”
“鳌大人!再不开门我就...啊!!好热,里头好热!”
“你不是说桑拿活血?看来老子猜得没错,你小子就是南明的细作!”
“冤枉啊!鳌大人!蒸桑拿不能锁门啊!”
“现在说不是?晚了!你们几个给我数数,数到一千再放他出来,我倒要看看他活血了没有!”
“喳!”
“数到一千?鳌大人!鳌大人!数到一千别说活血,我要喷血了啊!那非得蒸化了啊!”
“你化不化,与我何干?”说罢,鳌拜拂袖而去,只留下几个在下头生火烧水的士兵。
南怀仁绝望地蹲在墙角,直到这时他看清了房间的全貌——隔着稠密的蒸汽,他望见屋子中心有一口大锅,锅里头是沸腾的热水。整间屋子密不透风,铁锅把热量源源不断地输送到热水里。沸腾的热水变成了蒸汽,充斥了仅容两三人地小屋。
“鳌大人!鳌大人!石头!你搞错了!不是直接烧开水,是烧石头,把石头扔水里!鳌大人!”他一边用力拍门一边竭力呼救,但鳌拜早就走远了,守在门口的蓝旗兵也自然不可能回应他的呼救。他们低头数着数,严格地执行鳌拜的命令。
——与此同时。
“鳌大人,南怀仁那边安排得如何了?”索尼正等着手下的包衣给他打包衣服行李,正坐着喝茶。见鳌拜走进了大帐篷,他便问了问南怀仁的下落。
“南怀仁?早先不是说了吗,让他先试试蒸人的桑拿浴。”
“等他试完了,把他带来吧。”
“恐怕是带不来了。我让人数到一千再放他出来,等放出来的时候南怀仁指不定都没气了。”
“数到一千?!鳌大人你这是作甚?”
“趁此机会除了这妖僧也好。我正愁一刀剁了他没法和肃亲王交代,他自己送上门来找死,岂不美哉?”
“哎呦,鳌大人!南怀仁这厮虽然医术不怎么高明,但也罪不至死啊!”
“我知道他罪不至死,但我见那些蓝眼睛的洋鬼子就心烦——我倒是觉得多尔衮这小子干得挺漂亮,这些个洋鬼子就是得给他们一股脑关进天牢里头吃土!”
“你就不念着他们治病救人的功劳?”
“拉倒吧!把人胳膊腿都给锯了,还锯了鸡翅似的一大桶,这还好意思叫功劳?他要真把人治得能下地走路,我鳌拜给他敬酒都不在话下。手疼砍手、脚疼砍脚算什么本事?我鳌拜也会砍手,何必要他来砍?”
“你砍好了能保活吗!”
“不就是先箍紧再砍,然后再缝上?俺鳌拜看都看会了,回头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砍出个花来,再用狗皮膏药一贴,岂不美哉?”
“你试试?你要不要现在就试试?外头还有不少伤员,有本事你就去砍!”
“诶诶诶,索大人,莫生气啊,莫生气。”鳌拜拍了拍索尼的肩膀:“蒸死他一个南怀仁,我们还有北怀仁,西怀仁,东怀仁呢。我大清就缺他一个会砍手砍脚的郎中不成?”
“鳌大人呦,我知道这么些天有不少郎中都跟着南怀仁再学,还有不少别的传教士也在。但我这里正好缺个统译,没他不行啊!”
“怎么,那群传教士里头就他一个会说汉话?不是都会么?”
“会汉话的不少,但嘴皮子利索还会插科打诨的就他一个...”
“你要这种人干嘛?给你讲相声么?”
“我这次去黑龙江,得去和罗刹鬼打交道。那种普通的传教士翻译不出我要的意思,也就南怀仁这种头脑机灵的管用。你现在把他烹了,我找谁当通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