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相，北边来人了。”一个亲随仆人上到了金自点近前。
“来人了？干什么的？”
“是九爷的探子，来问话。”
闻言，金自点突然间怔在原地，手上握着的笔也停顿了下来。
“后头有没有尾巴？”他压低了声音。
“来人说没发现。”
“那就赶快请进来。”
“但是吧...”
“但是什么？”
“这回来的人好像有点多，和以前不一样。”
“嗯？他们要搞什么鬼？多了多少人？”
“来了三十多个人。一拨人又高又壮，一拨人蹑手蹑脚贼眉鼠眼。”
“你确定都是九爷的人？”
“来人是这么说的。莫非领相你这里还有别的人要来？”
“没有。就只有九爷的人...把人都请上来坐坐，看茶。”
“得令。”那亲随应了一声，退到了堂下。
过了半晌，两个人从正堂下头走上来。福勒走在前头，半藏微微靠后一步——正如金自点所说，他们这是不请自来，事先并没有和金自点沟通过。只是早先金自点就喝德川幕府有联系，他这才决定径直来找他。
眼下撞上了粘杆处的人，他们便借坡下驴，直接到了金自点这里，打算见机行事。
跟在福勒后头走了几步，半藏用他的职业素养看出来了些端倪——步态，福勒的步态和日本人的完全不一样。
日本人吃得少，饮食结构不全，因而很容易因为生活习惯在形体上留下印记。但反应到具体的行为上，区别却非常微妙，只有忍者这种经过长期训练的专业人员才会经验此道。
跟在后头看了几眼，半藏发现福勒走路时大步流星，步态也极为平稳，丝毫不拖沓，显然不是寻常人。
半藏盯住了福勒的下摆，想看看他衣服里头露出来的腿，这个非常重要——因为正坐姿势不正确，很多日本人都有罗圈腿。但这仅仅局限在中下层。那些有教养的武士正坐的姿势非常标准，自然不会因为把重压放到腿上导致骨骼变形。
这些忍者虽然训练有素，但为了不和别的平民出现区别，他们也不会特地纠正自己的习惯，在不训练时只是顺心而为。
眼前这个家伙在步态上非常端正，显然就不是一个平民该有的样子。
“看来也不是鞑子了。听师父说蒙古人都是罗圈腿，因为他们天天骑马。鞑子和蒙古人差不多，应该也是罗圈腿。”半藏用“祖传”的知识打消了自己的疑虑。
这么看来...
半藏又盯上了福勒的脚。区别是不是日本人，最方便的手段就是看脚。日本人传统的鞋子样式都得用脚趾夹着绳，这就会导致拇指和其他四根指头分得非常开。是不是日本人，一脱鞋就知道。
但半藏显然是不可能叫福勒把自己靴子脱了，只好时不时往他的脚上瞟一眼。
坐在屋子里的金自点望着他俩，又看了看半藏的眼神——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呐，也不分分时间地点。”金自点摇了摇头。
待俩人都进了门，福勒上前给金自点打了个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