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来得挺早。”次日早晨七点,朱由检等到了幕府松平信纲。
乘着一艘朱印船,松平信纲只花了一夜就从平户赶到了六十多公里外的长崎。
朱印船和那些个盒子似的关船不一样,是正儿八经商船,而且是中日西三国合并的构型。
船底是福船船底,福船船底上头加了日式的高船舷,船头和船艉楼都是盖伦船的构型,但却用了日式的装潢。
帆索就更是神奇了——主帆用的是中式硬帆,尾部却是盖伦船的三角帆,船艏也有盖伦船的船艏帆。
这整艘船看起来,就像是福船和盖伦船行了敦伦之礼,又穿着和服的混血儿童。
虽然看起来怪了些,性能却意外得还不错。跑得很快,载货量也非常可观。若是再加上厚实的肋板作为防护,拿去打海战也不差。
这些朱印船可以说是江户幕府的门面,每一艘船都是幕府的“朱印状”作为担保。眼下为了运银钱,江户方面调动了不少朱印船前来长崎一带,准备利用朱印船尽速把钱都给运到江户去。
然而,朱由检直接杀到长崎来,这倒是让负责执行此时的松平信纲大为震惊。
为了不让朱由检再去轰炸别的城市,松平信纲只得亲自来长崎处理这些来砸门的“朱船”。
“那些就是‘朱船’吗?”松平信纲指着长崎湾口下锚的二十艘斗舰问道。
“伊豆守大人,那些就是朱船了。”马场和山崎恭敬地侍立在松平信纲身后,后者问一句,他们俩人就答一句。
“这不就是普通的福船吗?好像肿了一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伊豆守大人您仔细看——上头有炮门。您别看那炮门不怎么起眼,这些福船的火力比洋船还要强上一大截。”
“是吗?”
“常见的洋船也就十几门炮,这艘船的战斗力至少是洋船的两倍。”
“装这么多炮,那他们在哪装货?难不成...难不成是战舰?我问你们,你们上过船是吧?”
“上过。”
“上头的人什么打扮?”
“都是黑衣黑裤,带着黑色大帽。”
“年纪呢?”
“年纪?”
“对啊。船上一般都会有老水手,那船上又多少老水手?”
“没见到年纪大的人,都是青壮年。”
“都是青壮年?统一着装?”松平信纲不禁脊背有些发凉:“这些怕不是明国水师的战船...还都是新造的。怪不得堆上去这么多炮,竟然都是专业的战船,不是普通的货船。啧,来者不善呐。他们的炮厉害吗?都是佛郎机?”
“不,都是加农炮。似乎还有发射焙烙火矢的机关,而且都是大威力的燃烧弹。我们的战舰就是被那些燃烧弹击溃的——那些燃烧弹的弹药很不简单,并不是火药,而是一种...”
“一种什么?”
“一种琉璃一样的东西,和岩浆差不多。流到那就烧到哪,而且烟雾极其浓密。只要中了一弹,先不说全船被焚烧,单是那些烟雾就可以让全船瘫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