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超就是永和乡几个村子的揽户头头,为人声名狼藉,提起他来,乡人无人不恨,正月还没过完就上门催夏税那种,带着一群泼皮闲汉,就是以刻薄他人,放高利贷为生,每每要挟荼毒民户,抄家挖墙、抢妻掳女,逼迫税户签下卖身契、高利贷,以聚敛钱财,害的不知多少家破人亡……
陈达不闻则以,听姚老爹道来,一旁杨春气炸了肝肺,行为更是激动,当下叫道,“还有这种臭不要脸的腌臜泼皮!该死!老子现在就去削死他!”
姚老爹一听赶忙拦住,“客人!息怒、息怒啊!我知道二位是好汉,武艺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怎么可能斗得过一群下三滥嘛!你再厉害,能躲得过弓弩?躲得过绊人索?就算打败了他们,汤阴县里有他的靠山,会来找你们麻烦的,到那时,又当如何是好?”
姚政也跟着劝,“杨师傅,恁不要激动,这种事儿放眼,哪里没有啊?恁管得过来吗?消消气,我找机会,收拾他一顿算了。”
陈达看着姚政侧脸若有所思,杨春突然道,“那张超为什么不敢来找姚家村的麻烦?”
这话问到点儿上了!
姚老爹动动嘴唇,儿子姚政开口了,“姚家村团结一致对外啊!当年我爹,姚大翁他们那一批汉子,个顶个是打群架的好手,把张超他爹那帮人打服了,所以再不敢来找姚家村麻烦,但是最近几年,因为张超向上孝敬得多,胥吏衙差们越来越向着他了,我想集村民钱也使使劲儿,好些人不乐意啊,怨言颇多。”
花钱搞关系,这个度要多少?很难把握,胥吏衙差们的胃口哪有填满之理?姚政想着集合众人之力孝敬人家,送钱请吃饭,这目的背后,也同时在保住自己的位置稳当,村民们也不傻,自然看在眼里,埋怨也实属正常。但有外患的情况下,大部分人还是站在姚政身后的。
陈达出言,“那你有办法收拾张超?”
“对,下药!让他泻几天肚子。”
“额……就这样?完了?”
姚政道,“那还怎么样?半夜潜入他家打断腿?可我并不知道他每晚睡在哪里,他们几个头头也是成群结队出入,我盯过一阵,没有下手的机会。”
陈达眯眼,“你想做了张超?”
姚政脸一红,坦言道,“我只想让他腿废了躺三五个月,然后他们二、三把手能闹僵起来最好,引得他们内讧互斗,才对我们有利。
陈达点点头,“这倒是个好法子,那是不是除掉了张超,他手下的势力就会群龙无首,各为其主?”
“唔……不会吧?陈师傅,这话可不敢瞎说!”
“你要出卖我吗?”陈达盯着姚政看,姚政脸色煞白,沉了一会儿,在老爹的手部用力暗示下,摇摇头道,“师傅肯定是在说笑,一个腌臜泼才,不值当冒险!”
“是啊,杀人是不得已的办法,所以还是用你的计策吧,引他们内讧。”
吁~屋中的空气突然又能流动了,老实巴交的姚老爹笑着出去准备茶水,杨春落了座位,姚政擦擦头上的细汗,“师傅,我是这么想的,强攻肯定不行,动静太大,不如智取,让张超离开汤阴,去外县走个把月甚至半年,是最好的!这样,他留守的人,肯定会为了争夺权力而互相私斗,没了张超镇着,他们肯定要打起来。”